密法淺說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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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銳之
密宗是即身成佛的法,可惜於我中華的漢土,輸入較遲。直至唐元宗時,始有金剛智、善無畏、不空三藏,挾密法從印度來。所謂開元三大士。這與後漢明帝遣中郎將蔡愔等十八人,前赴天竺求法,相差約千餘年。從此不久,又遇佛法三武之厄的唐武宗,毀壞佛教。於是密法同受魔劫。所僥倖的是不空三藏的弟子惠果法師,將瑜伽密傳給從日本來求法的空海和尚,所以瑜伽密在日本非常弘揚。 高野山的道場,至今仍很興盛,世人所稱為「東密」是也。
密法分為四部,次第是作密、修密、瑜伽密。這三種稱為下三部密。瑜伽密是下三部密的最高者,修持三世,然後能成佛。第四部是無上瑜伽密,即身成佛的法門,開元三大士,未及傳授,甚為可惜。
唐朝過後便是宋朝,這時雖有施護諸法師,譯出無上瑜伽密的經典,而尚無弘傳無上瑜伽密的紀述。
西藏卻以與印度鄰近的關係,自國王松真剛布奉持密法而後,教法大行,及至無上瑜伽密甯瑪巴的祖師蓮花生大士入藏而後,大事弘揚。即身成就者不少,這時約在我們唐太宗以後,也與開元差不多。
漢土的密法,宋朝依然黯淡,直至元朝,以蒙古人入主中華,而蒙古鄰近西藏,因亦接受密法,還聘了八思巴(密勒祖師的徒孫嘉瑪巴斯)當國師,無上瑜伽密法開始傳入,大乘要道密集這本書,就是那時編印的。惟是仍然不大普及。
元朝過後,朱元璋因為窮困非常,出家皇覺寺,在準提菩薩(修密的菩薩)座下,恭敬祈禱,到後來他當了明朝皇帝,竟然禁止密宗,祇在宮闈供奉。清朝以滿洲人入主中華,滿洲也鄰近西藏,亦崇奉密宗,如清世宗(雍正)以他的太子宮捐獻,以為喇嘛居所,即所謂雍和宮是也。但也祇是宮闈供奉,民間不許流傳的。
中華民國成立而後,密法公開,白普仁尊者弘揚於前,多傑覺拔尊者普及於後。但在六十多年當中,久經戰亂,甚少安定的日子,故對於密法之弘布,大受障礙。既無政府提倡譯述,又以社會動盪,傳譯和介紹者不多,歷年學密行人不是莫測高深,就是望洋興歎,無可奈何。
銳之從十五歲,皈依多傑覺拔尊者,隨而親近承事福金喇嘛、諾那呼圖克圖,後受貢噶上師遙灌及承事吐登利嘛喇嘛、屈映光上師。更於廿年前,遄赴印度之噶林邦,親承寧瑪巴法王 敦珠甯波車,蒙賜教傳岩傳兩派傳承,並將無上瑜伽密法,傾囊傳授。這樣積五十餘年之經驗,諸尊師長之教導,故於密法,略有所知。
前年於高雄掩關時,曾得台中弟子申請,以於密法所知不多,乞為開示。去年言返香港,港中弟子亦作這樣的請求。於是擬出密法淺說若干篇,列舉各篇章節,以備他日講述,由彼輩紀錄成書,以公於世,使學密者,有所認識,乃記其緣起如是。
歡宴格賴、明珠佛爺瑣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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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 萬 成
一九七九年四月八日晚上,是金剛乘學會歡宴格賴、明珠兩位佛爺的好日子。六時二十分,師父、師兄一行抵達加寧川菜館,三十分格賴、明珠兩位佛爺惠然而至,大家起坐迎迓入座。座中相陪的,除了師父外,還有會長李福衡、秘書郭文添、永遠董事高大添和眷屬、許岑淑貞女士及郭秉翔先生夫人等等。
兩佛爺,個子高,法相清秀,格賴佛爺一襲黃色喇嘛服,戴黑邊眼鏡,英華內歛;明珠佛爺,外穿淺紅色絲絨上裝,結領帶,與大家侃侃而談。
筵席中巡,明珠佛爺站起來講話,他代表格賴佛爺謝謝金剛乘學會的盛宴,並勉勵我們多做佛事,弘法利生。並說多謝金剛乘學會的供養,要將給他的供養回供金剛乘學會。這時,師父起坐致答,謂佛爺惠臨,本會實增榮寵,所奉果儀皆係同人發心供養,萬望佛爺不嫌。又謂台灣金剛乘學會台北、台中、高雄三地,尚望佛爺時加賜教。並謂從前格賴佛爺印度前來,係由本會發起歡迎,其後更得明珠佛爺度語釋譯「西藏古代佛教史」,彼此友誼,和合無間,更望今後繼此前緣,使法幢遍豎。
最後吃過甜食,我們和佛爺席前合照,以留紀念,多結勝緣,而後歡送回館休息。
這次歡宴,只是兩位佛爺香港弘法之一小插曲,但在我心中,卻留下很深的憶念。
藏文典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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銳之從事學習西藏文字,已三十餘年,中經數師,迄未通達,固由於資質愚鈍,有以致之,無可為諱。然少年熱心國事,投筆從戎,抗禦倭氛,乃至勝利。不久又以違難香港,執教兩校,盡日辛勞,無暇研習。迨退休後,弘法之暇,始能放下世務,就學台灣,然年老精力日衰,已非昔比,滋可慨也。
西藏於滿清時代,已入我國版圖,中華民國成立以來,提倡五族共和,當然是我國組識成員之一,於今六十八年矣。歷年內憂外患,紛至沓來,當局者日處殷憂,對於邊政懷柔,未遑兼顧,與西藏等民族,隔膜非常;文化交流,無從說起。英倫三島,遠在歐洲,然其文化潛力之深,令人驚佩。民國四十八年春,求法於印度之噶林邦,乃一小小之城鎮耳,偶入書肄,發現藏文英文之教科書,及參考書,文法典籍甚多,即使書中未列英文,但為英人所編輯所印行者。而藏文漢文教科書等,至今未見一本。以辭典而論,四十八年九月蒙藏委員會編印之藏漢小辭典,薄薄小冊,甚稱其名。以視在噶林邦所見英文達氏藏英辭典,皇皇鉅著,相差極大。西藏少年才俊,多能通達英文;但於漢文,除近年留居台灣,稍懂一二者外,若藏人能通達漢文,真如鳳毛麟角也。
近年佛教學者,研求佛學,紛紛探本窮源。向梵文、巴利文、藏文,講求深造。蓋以玄奘大師之譯述,誠然如日中天,但從此以後,絕少赴印求法者。加以奘師所師事之戒賢論師,專弘法相,時印度已有月稱菩薩闡揚中觀,而抑唯識,其說大行,惜吾漢人未之知也,歐美日本之佛學者,遂以此而輕視之。而西藏宗喀巴大師,已有「入中論善顯密意疏」行世,陳說甚詳。且識者認為梵文已不流行,為死文字,巴利文亦未見通利;西藏民族,凡數百萬,近年流寓世界各地,日見繁衍,藏文之應用,正方興而未艾也。
呂澂西藏佛學原論(民國廿二年二月商務印書館版),將西藏甘珠經律,與漢譯本對勘具缺,內分為戒律、般若、華嚴、寶積、經集、捏槃、咒乘七類。藏傳為七九八本,漢譯勘同纔三三四本,比對實缺四六四本。由此可知研究佛學,若從藏文用功,倍易入手也。前書又云:「至於密部漢譯,零落殊甚,以四部本典言,…… 總計漢譯纔得三之一耳。蓋密乘之學,降至晚宋,始見完備,其無漢譯,率皆時代限之也」等語。又何怪數十年來,漢人之學密者,苦於極少經典之可遵依。
銳之皈依承事敦珠寗波車,蒙授四級灌頂,賜以「漢地演教者」之號,傳承表及初級乃至四級灌頂之法寶信物,飭為攝受弟子;並誠以末法時代,無上密法,將受摧殘,非大力弘揚,恐致隳沒,而尤注意於漢地之廣傳。六十二年師駕臨香港,旋即賜以德格版之甘珠。越二年朝師於尼泊爾國都之嘉德滿都,又賜寗瑪巴十萬續。
寗瑪巴者,為密乘初祖蓮華生大士,首傳即身成佛之無上密法,得成就者二十五人。是時西藏文化初開,藏文始布,尚未普及。蓮師於修持法要,口耳傳承,弟子筆記珍藏修習,非教外所得而傳,即世所謂「教傳」是也。至於「岩傳」,則蓮師以時節因緣未熱,飭移喜佛母筆錄,付諸巌藏,待有緣者。寗瑪巴之經續,向不外傳,甘朱丹朱,均無記載,故一般學者,無法與聞,觖望而已。所云寗瑪巴義為舊派,漢俗習稱之為紅教。 敦珠寗波車,於六十二年,前赴法美兩國弘法,近更徧歷歐洲多國,復至美洲,大轉法輪。年前先將寗瑪巴十萬續編纂、校勘、付印,並將緣起、索引,譯成英文,以廣弘布。銳之默喻師意,垂老專習藏文,得師兄韓叔龢立法委員同之介,謁請歐陽無畏老師騺傳授,供養承事,備致恭敬,已譯菩提道次第紅引導,蓮師所造之密咒道次第,及外內宗義理論簡寶鬘等,然私願則欲早將寗瑪巴續譯出,以嘉惠漢人,惟念垂老之年,深感日暮途遠,乃約同弟子林崇安、蕭慶秋等同侍師前學習,有眾擎易舉之思,唯乞蓮師加持,早償此願。
無畏老師,江西省人,幼年以其尊人為國父孫中山先生之秘書,籌筆大元帥府,曾隨侍旅居廣州。及後輾轉于役東北,就讀馮庸大學,外文系畢業,執教青海。旋入西藏,受具足戒於哲蚌寺,四十一年取得頭等格西考試資格,為漢人留藏未有之殊榮。及後返台灣,歷任國立政治大學,師範大學等教席,傳授西藏語文歷史等。其藏文文化及佛學之造詣,久已蜚聲國際,美國、加拿大各大學校爭致禮羅,師留戀國土,不願他適,未之應也。師於藏文文學雖極淵深,但常以梵藏文之與漢文,結構迥殊,未易暢達,古之譯者,常感困難,且常有三四箇不同之梵藏文,均譯為一箇漢字,如「相」字,「緣」字等,後之學者,易致混淆。故其主張暢曉藏文,直接研讀佛經,以聞以思以修,而祈成就,不願復加筆譯,覆轍相尋。銳之從學四年,於所授講義,曾有親聞記之紀錄,亟擬印行,以利後學,未得同意而罷。 四年就學,以資質之愚鈍,所得不多,而念及將寗瑪巴續之譯成漢文,則又責無旁貸,惟有廣集同願,共襄譯事。但課本缺乏,著手無從,不惴愚昧,乃擬編成藏文典二集,全以漢文,譯藏為主,不及英文,不獨藏拙,亦不願弄斧於班門也。
藏文典分二,一為字母;所有父音、母韵、系足、加首、系角等。二為拼音:所有前音、後音、復後音等,列為甲集。三為文法:除依梵文八囀聲之虛字外,復有不依囀聲之虛字等,四為性別:所有父音、前音、後音等,粗分之為三性、四性、五性,細分之則為八性等,分為乙集。
甲集所依「藏文字母初階」一書,係於四十八年四月,買於噶林邦,釋悟謙和尚,以度語之因緣,相處甚洽,譯事之暇,偕遊書市,購得英文書局出版之藏文課本若干以歸,此為其中之一種,執而問難,分日學習。當時覺得此書,頗為零碎而凌亂,無組織次第之可言,及今反覺其反復丁零,周詳備至,以為藍本,譯成漢文。並於他本中,將本書所無者,如字母部份之四大、五行、十二時辰等,拼音部份如前音、後音、復後音之配四韵者,應有盡有,應無盡無者以加入,不厭求詳,務使完備,即原書第一章之內容,加以擴充是也。其第二章與本文典乙集相類,具體而微,故不予翻譯。
乙集是依史道口授之「純密三十頌」,及「性流轉論」,加以濃縮,使成袖珍本,翻譯漢文,如是雖只見一斑,亦可略窺全豹也。
泚筆至此,有不已於言者,誠如無畏老師所示:學藏文之目的,在於閱讀佛經,而得通達。玆之譯述,目的在譯出寗瑪巴十萬續,以為漢人修習津梁,使寗瑪巴法,重光於世界,如此實殊途而同歸也。
願讀此者,勿執指而認月,勿責櫝而還珠,有厚望焉。若藉而證善提,則無畏老師之功德也,敬以此書奉獻。
中華民國六十八年藏曆九五三年歲次乙未七月舒囊卓之贊青東莞銳之劉其鈍序於香港九龍知報廬
一個初學靜坐者的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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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 隱 盦
曙色晨光破曉侵,宵來迴夢費追尋。
窗前草綠迎人笑,中有無窮天地心。
詩魂恰與道心通,蝴蝶莊周夢裡同。
空識無邊無有處,華嚴樓閣現重重。
閻浮提住萬億年,滅生生滅境推遷。
觀河心目隨流水,展轉迴環不偶然。
踏向長橋烟霧去,人生驛路何迷茫。
涅槃多少燃燈佛,肯惜毫光照下方。
不有人間苦阨多,如來未許到娑婆。
哀哀底律泥犁道,大事因緣又若何。
我與眾生皆有疾,久如丈室間維摩。
縱教乞得香嚴飯,可奈喉焦舌燄何。
大千歷劫風輪壞,補特伽羅色蘊無。
剩得賴耶餘異熟,依然流轉在三塗。
百年苦樂惱凡夫,渾沌寧知苦樂殊。
印結金剛三昧火,依他徧計滅須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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